异界灰区与渎神者们的轮舞第27章 绿眼恶魔
灰烬像黑色的雪纷纷扬扬地落在苔木镇焦黑的街道上。
空气里那股浓烈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湿木头闷烧后特有的苦涩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那座曾经是小镇精神象征的简陋教堂如今只剩下一堆冒着缕缕青烟的残骸扭曲的焦黑木梁刺向铅灰色的天空如同大地无声的控诉。
被烧成焦炭的木桩孤零零地矗立在广场中央周围散落着一些烧了一半的柴薪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暴行。
镇民们沉默地从矿洞中走出脸上残留着惊惶未退的苍白和长途奔逃后的疲惫。
他们站在广场边缘望着那片还散发着余温的废墟和那根令人心悸的木桩眼神空洞而麻木。
孩子们被大人死死捂住眼睛压抑的啜泣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悲伤像无形的浓雾笼罩着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
然而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一点微弱的生机正在顽强地萌发。
就在那片被大火舔舐得一片狼藉的教堂后院在那片奥利弗神父曾经精心照料、如今被踩踏得面目全非的菜园旁的空地上几个男人沉默地放下了肩扛的粗壮原木。
斧头劈砍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组织号召镇上的老木匠率先拿起工具对着几个眼神里还带着恐惧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有人默默地清理着空地边缘的碎石和烧焦的杂物;有人从自家残破的棚屋里抱出勉强可用的木板;女人们则从家里带来了缺腿的凳子、吱呀作响的旧桌子甚至几块还算完整的门板。
她们沉默地将这些七拼八凑、样式不一的家具堆放在空地一角。
莉莉安蜷缩在镇外矿洞入口冰冷的岩石阴影里她醒来时浑身沾满黑灰和泥泞宽大的修女袍被火星燎出几个破洞边缘焦黑卷曲。
膝盖和手掌上的擦伤在泥灰下隐隐作痛但她毫无所觉。
她的右手死死攥在胸前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滚烫的铁皮紧紧贴着她的掌心——那是她在火海中抢回来的发卡边缘似乎还残留着火焰的温度。
血红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地上跳动的、被矿洞外天光拉长的杂乱人影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
神父被火焰吞噬前那穿透浓烟的最后目光那声“圣光自在人心”的箴言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每一次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恨意在她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猛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几乎要焚毁她理智的悲愤。
只有掌心那枚紧贴肌肤的、粗糙的铁片带着一丝微弱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勉强维系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一心…神明大人…”她无声地翕动着干裂的嘴唇滚烫的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膝盖骨“你在哪…”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饱受蹂躏的苔木镇。
白日里镇民们清理空地、搬运木料的细碎声响早已沉寂下去只有风穿过废墟和焦木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仿佛渗入了每一寸土地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在镇子广场的边上离那片新生的、尚未成型的希望之地还不算远的地方那座二层税站依然矗立。
那一盏老旧的灵髓提灯依旧散发着病态的、惨绿色的光芒如同黑暗中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清晰地划定了权力的边界。
灯光勉强照亮哨站门前一小片区域映出木牌上用猩红颜料书写的繁复税目和赎罪条款更添几分阴森。
哨站内部二楼最大的房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劣质麦酒的酸腐气味、烤肉的油腻香气以及汗水的馊味混杂在一起几乎盖过了从外面飘进来的焦糊味。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几张醉醺醺、泛着油光的脸。
税吏头子瘫坐在一张铺着兽皮的粗糙木椅上敞开的粗麻布衬衫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上面还沾着下午泼洒的酒渍。
他左手抓着一只油腻的烤鸡腿大口撕咬着右手则举着一个锡制的酒杯里面浑浊的麦酒晃荡着。
“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格鲁姆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喷出浓重的酒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残忍快意“那老不死的骨头烧起来噼啪响你们听见没?还有他那眼神呸!死到临头还装什么圣人!” 他对面一个同样喝得满脸通红的士兵谄媚地笑着连忙举起酒杯:“老大英明!那老东西早就该烧了!还有那个破教堂一把火烧得干净!看以后谁还敢跟您对着干!” “就是!”另一个士兵抹了抹嘴边的油“还有那个红眼睛的小妖女疯疯癫癫的自己往火里冲省得我们动手了!审判官大人真是果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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