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开冥途第130章 你跪的不是我是你的痴心妄想
夜风穿廊吹得织坊残余的血纱簌簌作响。
沈青梧从地宫归来已三日可那心口的冰裂纹却一日比一日滚烫像有火在骨缝里烧。
她闭目调息金纹覆臂试图以冥途之力压制体内翻涌的阴气可每入梦耳畔便响起铁链拖地之声——一声声从极远的地底传来沉重、缓慢仿佛有谁正一寸寸挣脱禁锢。
第四夜她不再忍耐。
盘膝坐于寝殿寒玉榻上沈青梧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右手金纹骤然流转如熔金灌脉。
她双指并拢点向眉心——“梦门”开启。
识海深处冥途虚影缓缓铺展一道幽暗阶梯通向无底深渊。
她神识下沉穿过层层阴雾终于抵达地宫最底层。
眼前景象令她瞳孔骤缩。
谢昭立于镇魂铁链前双手执镐正一锤一锤凿击锁链根部。
他面容沉静眉心一道黑纹若隐若现身后十一具镇魂残影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幽蓝魂火似在朝拜又似在臣服。
铁链每断一寸他的魂体便凝实一分竟已有近乎生者的轮廓。
“你……”沈青梧神识低语还未出口谢昭忽而停手缓缓转身——目光直直穿透梦境与她对视。
那一瞬她心口剧痛如绞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中衣。
掌中那支断簪竟自行震颤嗡鸣不止仿佛感应到了某种背叛的脉动。
她抬手抚胸冰裂纹灼热如烙铁而识海中的冥途契约竟对谢昭的行为毫无反噬反有隐隐共鸣——如同……主仆易位。
“荒唐。
”她冷笑指尖掐入掌心“我未死契未断你算什么东西敢动‘镇魂’?” 翌日深夜素纱悄然归来面纱下气息紊乱。
“铭奴刻了新碑。
”她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碑文写着——‘谢昭契主·伪’。
” 沈青梧指尖一顿。
“主未断契仆已自立碑。
”素纱继续道“铭奴说这是冥途大忌。
每刻一笔谢昭魂体便更凝实一分如今……他已在白昼现形逾刻。
” 殿内烛火骤暗仿佛被无形之物吞噬。
沈青梧缓缓起身赤足踏上冰凉石阶金纹自右臂蔓延至肩颈如活蛇游走。
她眸光冷彻映着烛火却无半分暖意。
“他不是在修锁链。
”她轻声道“他在重铸王道。
” ——借镇魂之忠以魂力补链换取认同;以认同为基重塑主仆之序;待十二镇魂皆认其为主冥途反噬将不再临身反会为他所用。
届时她这个“主”不过是一具空有契名的残壳。
可笑的是他做得如此堂皇正大竟以“护主”为名行篡权之实。
第三日黄昏影七密报传来:谢昭每夜子时必入地宫魂力损耗极巨可次日清晨镇魂铁链松动处竟自动修复仿佛有无形之手在悄然加固。
沈青梧终于笑了。
她召谢昭入殿。
夜露凝阶他缓步而来青衫素净眉目低垂一如往昔忠仆模样。
“跪。
”她只说一个字。
谢昭毫不犹豫双膝落地叩首于前。
“你说你所为皆为护主?”她居高临下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我问你——昨夜三更你为何在龙柱下画‘九重台’?” 谢昭身形微滞。
风停烛熄殿内仅余月光如霜。
他依旧低着头眉心黑纹一闪而逝再开口时声线沉稳:“龙柱阴气聚而不散属下察其脉动恐有邪祟潜伏故以镇魂符镇之。
九重台乃符基非有他意。
” “符基?”沈青梧缓步走下台阶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为何符纹朝内而非朝外?你镇的是宫墙之邪还是……我的命门?” 谢昭沉默。
她停在他面前俯身指尖抬起他的下巴。
四目相对。
她看见他眼底深处那一丝几乎不可察的狂意——如暗火如蛰伏的龙。
“你知不知道”她声音轻得像梦呓“当年地府为何选我?” 谢昭睫毛微颤。
“因为我从不信忠义。
”她缓缓收回手“我只信——断。
” 话音未落她忽然抬手掌中断簪猛然刺向自己心口! 鲜血喷洒染红石阶如绽开一朵血莲。
刹那间天地寂静。
她双眸闭合唇角却扬起一抹近乎神性的冷笑。
血未落地已被无形之力牵引沿着地砖纹路蜿蜒而行勾勒出一道古老符印。
冥途将启。
而她要亲自裁决——谁才是真正的“主”。
血未冷风已止。
谢昭瞳孔骤缩那一瞬他仿佛看见的不再是沈青梧——而是自幽冥深处踏血而出的判官。
断簪刺心非自戕乃祭契。
鲜血未落尘已被冥途之力托起如丝如缕顺着地砖上早已湮灭千年的符脉逆向回流。
整座地宫开始震颤石壁渗出黑雾似有无数亡魂在低语在哭嚎在惊惧地呼唤一个久被遗忘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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