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闯关中第4小节疲惫的躯壳与不眠的夜
(承接上一节:陈墨被分配到209监舍遭遇老囚犯1874的刁难与欺凌被迫承担最脏累的杂务开始学习隐忍。
) 洗衣房远非陈墨最初侥幸想象中那般轻松。
它位于监狱西北角一栋低矮、潮湿的厂房内。
巨大的空间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工业洗衣机轰鸣声、蒸汽管道嘶嘶的喷气声以及浓烈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混合着漂白粉、汗渍和霉味的湿热空气。
几十台老旧的、漆皮剥落的洗衣机如同疲惫的巨兽不停地翻滚、搅动吐出堆积如山的、颜色灰败的囚服、床单、毛巾。
陈墨的工作被分配在流水线的最前端——分拣与预处理。
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脏衣物收集车被推过来像一座移动的垃圾山。
他需要和另外几个囚犯一起将这些混杂着汗水、血渍、尿渍甚至呕吐物的衣物按照颜色、材质进行初步分拣。
然后将那些特别顽固的污渍用粗糙的板刷和刺鼻的化学清洁剂进行手工预处理。
这工作不需要技术只需要体力、耐力和对污秽的忍受力。
第一天下来陈墨的双手就被粗糙的布料和化学清洁剂灼得通红、发肿指缝里嵌满了洗不掉的污垢。
他的腰因为长时间弯腰分拣而酸痛欲裂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机器永不停歇的噪音。
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囚服紧贴在皮肤上又粘又凉。
“1748!动作快点!没吃饭吗?!” 负责看守洗衣房的狱警一个面色黝黑、眼神严厉的中年人时常在轰鸣声中发出不耐烦的呵斥。
在这里效率就是一切没有人关心你过去是医生还是教授。
同他一起分拣的囚犯大多是些身强力壮、或者已经在此磨砺多年的老手。
他们动作麻利表情麻木很少交流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仿佛自己也是这巨大机器上的一个零件。
没有人对陈墨这个新来的、动作笨拙的“医生”表示出任何兴趣或帮助。
“喂新来的把你那边带血渍的单子先挑出来多用点‘威猛先生’(一种强效清洁剂)泡着!” 一个编号为4011的、手臂上纹着扭曲图案的囚犯偶尔会粗声粗气地指挥他一句但那语气里没有丝毫善意只是为了让他不要拖慢整体进度。
陈墨默默地照做。
他拿起那块沾染着不知名暗红色污渍的床单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漂白水的味道冲入鼻腔。
他的胃部一阵痉挛。
这味道让他瞬间联想到了手术室联想到了无影灯下……但下一刻现实的轰鸣和污秽将他猛地拉回。
他用力将床单浸入兑了高浓度清洁剂的水池中刺鼻的气味几乎让他窒息。
他戴上粗糙的橡胶手套(这算是唯一的防护)拿起板刷开始用力刷洗那些污渍。
动作由最初的生涩逐渐变得机械、麻木。
体力在飞速地消耗。
他从未从事过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的纯体力劳动。
下午三点左右他的手臂就已经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意志力在强撑。
“1748!看你那熊样!这才半天就不行了?” 1874不知何时晃荡到了洗衣房附近(他所在的组劳动区域相邻)隔着一段距离抱着胳膊脸上带着嘲弄的冷笑“细皮嫩肉的医生就是不行啊!要不要哥哥我帮你跟管教说说给你换个轻松点的活儿?比如……去伺候0431那个老不死的倒夜壶?” 他说完自己先嘎嘎地笑了起来引得附近几个囚犯也侧目看来目光各异。
陈墨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更加用力地刷洗着手中的衣物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屈辱都发泄在那无辜的布料上。
他知道1874就是在等着他回应等着他失控。
他不能给对方任何机会。
1874见他不理不睬自觉无趣又嘲讽了几句才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下班哨声响起时陈墨几乎是拖着双腿走出洗衣房大门的。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肌肉如同被撕裂后又强行缝合。
他跟着队列麻木地走向食堂再麻木地走回209监舍。
监舍里依旧弥漫着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
1874似乎心情不错正和上铺的3320低声说着什么发出猥琐的笑声。
老囚犯0431依旧在看那本无名的破书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病号1159在咳嗽角落里的2761依旧沉默。
陈墨没有力气去观察他们也没有力气去应付1874可能的新刁难。
他勉强按照要求给1874等人打好了洗脸水又将地面简单清扫了一下然后便瘫倒在自己的下铺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欲望都没有。
身体的极度疲惫却并未带来沉睡。
夜晚当监舍的灯光熄灭其他囚犯的鼾声、磨牙声、梦呓声渐渐响起时陈墨却睁着眼睛躺在坚硬的床铺上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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