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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花林诡事录第23章 星辉指引

第一节:绝境微光 腐毒瘴这无形的死亡之纱如今已将黑山寨彻底包裹。

它不再是初时那般清晨弥漫、午后稍散的雾气而是化作了一种黏稠、沉重、仿佛拥有生命的灰绿色毒云日日夜夜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也侵蚀着每一个人的身体。

寨内的景象已是一片末日图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夹杂着腐朽的诡异气味吸入肺中便如吞下无数细小的钢针带来持续不断的、深入骨髓的刺痛与灼烧。

咳嗽声成了山寨的主旋律。

起初是零星的、压抑的如今却汇成了一片此起彼伏的、绝望的交响。

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须发皆白的老者无人能幸免。

那咳嗽声干涩而剧烈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一并咳出每一次咳嗽过后都伴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息脸色由红润转为蜡黄再由蜡黄转为一种不祥的青灰。

药堂这个昔日象征着希望与庇护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山寨里最拥挤、最压抑的所在。

简陋的草棚里铺满了干草上面躺满了呻吟的寨民。

空气中混合着浓郁的草药苦味、病人的体味和血腥气令人作呕。

云兰和几位懂些医术的妇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她们的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双手因长时间浸泡在药汤中而浮肿发白。

她们不停地熬药、喂药、擦拭病人滚烫的额头动作娴熟却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

“兰姐解毒的‘清心草’……没了。

”一个年轻的妇人端着空空的药筐声音里带着哭腔。

云兰猛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搅动着锅里那已经变得寡淡的药汤声音沙哑:“那就用‘苦丁叶’代替再兑些山泉水能稀释一点瘴毒也好。

” “可是……‘苦丁叶’性寒很多老人和孩子受不住啊……” “受不住也得受!”云兰突然拔高了声音随即又颓然地软了下去带着哭腔“总比让他们就这么憋死、毒死强……” 她的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一个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吐出的全是黄绿色的胆汁。

孩子的母亲一个健壮的猎户妻子此刻只能无助地拍着孩子的背泪水无声地滑落。

这已经不是个例呕吐、腹泻、皮肤上出现诡异的紫色斑点……瘴毒的症状正在不断加深云兰她们那些从祖辈传下来的、针对山林瘴气的方子在这股前所未见的邪毒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寨外的世界同样在死去。

曾经生机勃勃的梯田如今一片萧瑟。

饱满的稻穗失去了光泽变得萎靡发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即便是那些最顽强、最“贱”的野草叶片边缘也开始卷曲、发黑整片大地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绿色与天空中的瘴气遥相呼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一同走向腐烂。

绝望是一种比瘴气更可怕的瘟疫。

它无声无息却能渗透到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人们的眼神变得空洞行动变得迟缓曾经挂在脸上的淳朴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恐惧和对未来的彻底悲观。

活着成了一种煎熬。

“山魈”小队的袭扰在这末日般的背景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成了维持着黑山寨最后一丝战斗意志的火种。

然而这火种也即将熄灭。

小队的成员们同样深受瘴毒之苦他们行动不再如鬼魅般迅捷耐力大不如前几次潜行都险些被谢阎的巡逻队发现。

而谢阎的营地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骚扰。

他们的防御工事变得更加严密探照篝火彻夜不熄巡逻队的人数和频率都大大增加。

更可怕的是谢阎似乎已经摸清了“山魈”小队的活动规律几次设下埋伏若非猎人们凭借对地形的极端熟悉和野兽般的直觉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局势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固守是坐以待毙会被这无孔不入的瘴气慢慢耗尽最后一丝生机;出击则是以卵击石用寨内老弱病残组成的百人队伍去对抗谢阎两百多名装备精良、生龙活虎的士兵结果不言而喻。

黑山寨这艘在惊涛骇浪中飘摇了许久的破船船身已经千疮百孔如今更是被灌满了致命的毒水即将沉没。

学舍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里是山寨最后的决策中心也是最后的希望所在。

然而此刻希望也变得如同风中残烛。

阿木坐在一张矮凳上身体微微佝偻着正用尽全力压抑着胸腔里翻涌的咳意。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潮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同样中了瘴毒而且因为连日来操心寨务动用与大地共鸣的能力他的症状比普通人要严重得多。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火焰。

桑伯这位山寨的定海神针此刻也显得老态龙钟。

他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忧虑。

他看着围坐在一起的每一个人目光最终落在阿木身上充满了心疼与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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