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集第175章 玉蟾记
话说大唐开元年间长安城西有处宅邸朱门碧瓦庭植双桂乃是吏部侍郎裴光庭之宅。
这裴公原配早丧续弦郑氏乃荥阳望族之女性颇妒忌。
裴公前妻留有一子名唤裴谦年方十九生得眉目疏朗性情温良终日闭户读书不求闻达。
那郑氏亦育一子取名裴让年尚垂髫娇惯异常。
这日正值寒食裴谦携老仆裴福至曲江池畔踏青。
但见柳烟漫堤桃花照水游人士女如云。
忽见一老妪踉跄跌入池中众人哗然惊散唯裴谦疾步上前与裴福合力救起。
老妪衣衫尽湿怀中却紧抱一锦匣不放手。
裴谦温言道:“老人家可曾伤着?且随我到亭中稍歇。
”遂解下外袍为老妪披上。
老妪凝视裴谦面容忽垂泪道:“郎君善心老身感佩。
此匣中乃先夫遗物若今日失落九泉之下无颜相见。
”语毕开启锦匣内盛一枚白玉蟾蜍雕工精绝蟾目以赤珠镶嵌莹然有光。
老妪道:“此物乃太宗朝西域贡品先夫随李靖大将军征突厥时圣上亲赐。
今观郎君仁厚老身愿以此相赠。
”裴谦坚辞不受。
推让间忽闻马蹄声急十余骑驰至当先一人紫袍玉带竟是当朝宰相李林甫之侄李嵘。
此人素称“长安一害”纵奴行凶百姓避之如虎。
李嵘扬鞭指玉蟾:“老虔婆昨日不肯卖此物原来在此私相授受!”遂令恶仆抢夺。
裴谦将老妪护在身后正色道:“天子脚下岂容强夺?”李嵘冷笑:“裴家郎君?你父见我家叔父尚需躬身行礼尔敢拦我?”忽瞥见裴谦腰间佩玉嗤笑道:“破落户也学人佩玉?”竟挥鞭击之玉佩应声而碎。
此时忽闻钟鸣众人皆惊——原是金吾卫巡街将至。
李嵘悻悻然道:“且记下这笔账!”率众呼啸而去。
老妪叹道:“累及郎君矣。
此玉蟾有灵郎君善藏之。
”强塞裴谦怀中倏忽消失在人群之中。
裴谦归家夜不能寐。
取出玉蟾把玩见蟾底镌有细小篆文:“月满则盈慧极必伤”。
忽闻窗外异香扑鼻推窗见庭中桂树下立一缁衣道人鹤发童颜稽首道:“公子既得玉蟾便是缘法。
此物可鉴人心然福祸相倚慎之慎之。
”言毕化作白鹤冲天而去。
裴谦惊疑不定乃将玉蟾藏于匣中秘不示人。
却说这日吏部考功司主事张望之宴请同僚。
席间谈及今岁进士科考李林甫欲荐其侄李嵘为状元。
裴光庭默然不语忽有侍从来报:裴谦前日冲撞李府公子李相震怒。
裴公归家即召裴谦厉声斥责郑氏在旁添油加醋:“谦儿平日看似老实原来在外惹是生非!”竟命家仆杖责二十。
裴谦伤口溃烂高烧三日幸得老仆裴福暗中求医问药方得保全性命。
养伤期间忽有神秘女子每夜隔窗投药。
裴谦疑为狐仙某夜强撑伏于窗后见一素衣女子悄然置药于窗台月光下面容皎洁如莲。
裴谦轻咳一声女子惊走落下一方鲛绡帕上绣并蒂莲角缀“素娥”二字。
转眼春闱将至裴谦伤愈赴考。
策论题为《平戎策》众举子皆颂天朝威仪唯裴谦以汉末五胡乱华为鉴谏言边镇节度使权责过重。
考官皆变色独礼部侍郎颜真卿击节称善。
放榜之日裴谦竟中探花。
李嵘虽得状元然长安士林皆知其实街头童谣传唱:“李树花裴家果金銮殿上真假颠。
” 琼林宴上李嵘故意打翻酒盏污裴谦衣袍。
裴谦避至后园忽闻女子啜泣声。
循声见一女子被困枯井急取藤蔓救之竟是那夜送药女子。
女子自称素娥原为教坊司乐伎因不愿为李嵘妾室遭囚于此。
正言语间闻人声喧哗李嵘率众而来诬裴谦私会官妓。
危急时忽闻内侍高呼:“颜大人到!”颜真卿正陪同一青袍官员踱来竟是微服巡访的监察御史韩愈。
韩公细询情由素娥泣诉遭遇。
韩愈勃然:“朗朗乾坤岂容逼良为贱!”李嵘悻悻退去。
韩愈对裴谦颔首:“早闻探花郎策论惊人果然见识不凡。
” 裴谦归家夜半闻叩窗声。
素娥悄至:“妾本苏州刺史陆明之女三年前父亲遭陷害流放妾没入教坊。
今闻李府欲对郎君不利特来相告。
”言毕匆匆离去。
次日果有御史台吏卒至裴府言裴谦试题涉嫌泄密锁拿入狱。
裴福急寻颜真卿相助。
颜公蹙眉:“此案由李林甫亲审恐难转圜。
”忽有门吏报一游方道士求见。
道士入内揖曰:“贫道知裴公子蒙冤今献一计。
”遂取出一枚与玉蟾极为相似的赝品“真蟾可藏于大理寺狱神像下待时机至自有分晓。
” 裴福依计而行。
却说裴谦在狱中忽见狱神像后透出莹光取视竟是玉蟾。
当夜月华满室玉蟾竟吐人言:“君可见蟾腹中物。
”裴谦旋开蟾腹得素绢一卷详载李林甫勾结节度使安禄山之密。
正惊骇间闻狱卒呼:“裴谦转押刑部!”忙藏玉蟾于怀。
转押途中忽遇蒙面人劫囚。
为首者竟是素娥原她乃江湖侠女“玉面罗刹”专劫贪官污吏。
救裴谦至终南山中秘宅方道实情:“家父实为前任监察御史因查李林甫罪证遭害。
妾混入教坊只为搜集证据。
”二人夜探李府别业听得李嵘与安禄山使者密谋:欲借狩猎之机行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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