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钉第27章 负重前行
母亲在ICU那与世隔绝般的三天仿佛是林薇人生中被强行按下的暂停键又像是一场漫长而煎熬的预告片预示着她未来生活的基调。
当母亲终于病情稳定被医护人员簇拥着推出那扇沉重的自动门转入充斥着人间烟火的普通病房时林薇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虚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那三天抽干了。
她的人生从此毫无悬念地被劈成了两半每一半都沉重无比不容喘息。
一半牢牢地钉在了医院这方充斥着消毒水、药物和细微电子蜂鸣声的天地里。
她租了一张窄小的陪护床夜晚就蜷缩在上面和衣而卧。
任何一点声响——母亲一声不适的呻吟、走廊外匆忙的脚步声、甚至是仪器运行时规律的滴答声稍有变调——都能让她瞬间从浅眠中惊醒心脏狂跳如同惊弓之鸟。
她 meticulously(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母亲的每一次服药时间、每一次体温变化、每一次饮水量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是她对抗无常的微弱武器。
为母亲擦拭身体时她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指尖掠过母亲日渐松弛的皮肤和突兀的骨骼心里漫上的是无边无际的酸楚。
母亲偶尔从昏睡中短暂清醒浑浊的目光费力地聚焦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那目光里盛载的不是病痛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愧疚干裂的嘴唇嗫嚅着反复念叨:“薇薇……拖累你了……拖累你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割锯。
她必须强压下喉头的哽咽调动脸上所有能控制的肌肉挤出一个轻松甚至带着点嗔怪的笑容:“妈您说什么呢!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她转过身去调整输液泵的速度趁机飞快地抹去眼角渗出的温热液体。
另一半则悬在摇摇欲坠、正处于初创千头万绪期的工作室。
合伙人乔娜心疼她几乎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所有需要往外跑的事务用她的话说“医院这边有我公司那边你也放心”但谁都明白无数关键决策最终仍需林薇这颗大脑来拍板。
于是她的战场转移到了医院的楼梯间——那里信号时常不稳定却相对安静;或是深夜走廊尽头的长椅——头顶是惨白的荧光灯耳边是整座大楼沉睡的呼吸。
她抱着那台已经发烫的笔记本电脑膝盖上摊着各种文件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压低了声音参与语音会议或是飞快地敲击键盘修改那些关乎生存的设计方案和项目计划书。
她的手机永远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充电宝像一根维系着外界联系的脐带。
极度缺乏睡眠让她的双眼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血丝咖啡成了维持基本生理机能的功能饮料喝到后来几乎已经尝不出味道只剩下纯粹的苦涩。
体重秤上的数字和腰间空荡的裤管直观地记录着她的消耗原本合身的衬衫现在穿在身上仿佛套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袋子。
沈浩和乔娜将她的辛苦与挣扎尽收眼底。
沈浩本就沉默此刻更是将所有的担忧与无力感都转化为键盘上近乎偏执的敲击。
他全身心扑在“雅趣”项目上将每一个交互细节、每一行代码都打磨到极致反复进行压力测试不允许出现哪怕一个微不足道的像素偏差或潜在bug。
这是他表达支持的方式用技术的完美主义来为林薇分担一份压力筑起一道坚固的后防线。
乔娜则主动包揽了所有对外沟通、行政杂事以及大部分本该由林薇亲自处理的客户对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永远充满阳光和活力竭力维持着工作室这台新生机器在外人眼中的正常运转试图将所有风浪挡在外面。
就是在这样一种极致艰难、每个人都绷紧到极限的氛围下“钉刺咨询”工作室的工商注册流程终于走完了。
拿到核准通知那天没有香槟没有鲜花甚至没有一句轻松的玩笑。
三人只是默契地聚到了林薇母亲的病床前——这个对他们而言此刻最具意义的地方。
乔娜带来了打印好的厚厚一沓文件林薇小心翼翼地扶起母亲无力的手帮助她在需要的地方按上手印然后自己再郑重地签下名字。
沈浩沉默地递过笔目光沉重而坚定。
最后林薇手中拿着那张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点打印机温度的营业执照。
它很薄只是一张纸但她却感觉重逾千斤手臂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下沉。
这不再是一张纸它是一种具象化的重量是沉甸甸的责任是对病榻上母亲早日康复的承诺也是对眼前这两位倾力相助、风雨同路的伙伴的交代。
她抬起头目光逐一掠过乔娜写满关切的眼睛和沈浩紧抿的嘴角她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透着一股被淬炼过的坚硬与决绝:“以后我们就是真正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四个字:“风雨同舟。
” “风雨同舟!”乔娜立刻用力地点头响应伸出手紧紧握住林薇冰凉的指尖。
沈浩没有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营业执照然后迎上林薇的目光郑重无比地“嗯”了一声重重点头。
所有的决心和盟约都已在这无声的交流中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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