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异闻录第349章 白鼠王
一九八三年秋哈尔滨已经刮起了冷飕飕的北风。
老周裹紧那件穿了五年的棉大衣提着昏暗的煤油灯走进了他守护了二十年的三号粮库。
水泥地上密密麻麻的鼠粪像撒了一地的黑芝麻老周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帮畜生真要翻天了。
” 粮库鼠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打入秋以来老鼠越发猖獗仿佛知道这粮库是它们的无尽宝藏。
老周试过鼠夹、养过猫甚至用泥巴堵过每一个能找到的鼠洞可第二天总会发现新的洞口。
“老周这么下去不行啊。
”粮库主任王大富搓着他那双肥厚的手掌说“昨天粮站检查说咱们库损耗率超标三倍!这责任你担还是我担?” 老周没吭声他知道王大富话里的意思。
这年头粮食比金子还贵少了一斤都得有人掉脑袋。
“我有个亲戚在化工厂弄来些特效药。
”王大富从兜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是血红色的粉末“说是沾嘴就死。
” 老周接过瓶子手有些抖。
他想起小时候在村里爷爷说过的话——“老鼠活五年成精十年变白十五年称王。
那白毛的老鼠杀不得它有灵性。
” “主任这...我听说...” “听啥听?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那些封建迷信?”王大富不耐烦地挥挥手“今晚就下药明天我来验收。
” 老周叹了口气把药瓶揣进兜里。
那天晚上老周把掺了药粉的玉米粒撒在粮库各个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粮库门口的石墩上点了支烟。
月光惨白照得粮库屋顶上的积雪泛着幽幽的蓝光。
半夜里老周被一阵尖锐的叫声惊醒。
那声音不像普通老鼠的吱吱声倒像是某种动物临死前的哀嚎。
他提着煤油灯走进粮库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只老鼠有的还在抽搐。
而在粮垛角落里一只毛色纯白、大如小猫的老鼠侧躺着腹部微弱起伏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老周那眼神不像动物倒像个人。
老周心里咯噔一下。
白鼠真是白鼠。
他蹲下身与那白鼠对视。
白鼠的胡须微微抖动嘴里渗出血丝却仍挣扎着抬起头仿佛要把老周的样貌刻进眼里带走。
“对不住了伙计。
”老周低声说“各为其主各活各命。
” 白鼠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终于断了气。
老周找了个木盒子把白鼠尸体装进去在粮库后面的杨树下埋了。
他觉得这样能减轻些罪孽。
第二天王大富看着满地的死老鼠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这下清净了!” 老周却没说话他注意到粮库的电灯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
鼠患平息了不到三天怪事就接踵而至。
先是电路频频短路电工查了三次也没找出原因。
然后是储存的玉米、小麦莫名其妙地发霉明明干燥通风都达标。
更可怕的是老周每晚在粮库旁的值班室睡觉时总感觉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抓挠他的被褥耳边是“吱吱”的尖笑那声音不像是活老鼠倒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粮库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我听我姥姥说白老鼠是胡家的信使杀不得。
”年轻的小李低声说。
“胡扯啥那是迷信。
”老装卸工赵铁嘴硬但眼神闪烁。
老周嘴上不说心里却越来越毛。
他偷偷去了粮库后面的杨树下发现埋白鼠的地方有个洞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一只猫进出。
“老周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一天晚上王大富把老周叫到办公室关上门低声问。
老周犹豫再三还是把白鼠的事说了。
王大富听完脸色变得煞白。
“你、你怎么不早说?我奶奶以前讲过她娘家那边就有过白鼠王报仇的事整整一村人都得了怪病!” “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 “现在怎么了?现在老鼠就不记仇了?”王大富猛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事你别往外传我去找个明白人问问。
” 两天后王大富带了个干瘦的老头来到粮库。
老头穿着旧式的对襟褂子手里拄着根桃木棍一进粮库就皱起了眉头。
“好大的怨气。
”老头喃喃道。
老周领着老头在粮库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埋白鼠的杨树下。
老头用桃木棍戳了戳那个洞摇摇头。
“晚了魂已经散了聚不成形只能作祟。
” “有解法吗?”王大富急切地问。
老头从怀里掏出个黄纸符递给老周:“贴身带着能保你一时平安。
但要彻底解决得在冬至那天备三牲祭品开坛谢罪。
” 王大富连连点头掏出十块钱塞给老头。
老周接过纸符心里却更加沉重。
他本是不信这些的可连日来的怪事和老头的话让他心里直打鼓。
那天晚上老周梦见那只白鼠站在他床前身形比实际更大眼睛红得像血。
它没动也没叫就那么盯着老周直到老周惊醒浑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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